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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游增(5/23)

大羊驼和马来瑛是我在帝国动物园的左邻右舍, “奇怪”是我们三个唯一共性。我们一度是全园最奇怪 动物,因此是我们,而不是别的谁,获准入驻全园第一 风水旺位(名曰“珍宝苑”):三间糖衣监狱,摆成个 品字(注意是俯视图),围起一座噗噜噜冒泡喷泉。从 我的牢房望向大羊驼牢房,越过它的特色彩绘屋顶,一 直望,在望穿天壳之前会先望见“熊熊乐园”的彩绘立 柱。那柱子总能让我忆起船桅和湿水岁月。两头熊熊当 中更活泼的那头,熊熊阿特阿%?阿利亚,时常出现在 柱顶,东眈西望,舔手掌,闻风向,引爆阵阵喝彩。如 果望腻了,你可以转而望向马来赛牢房。马来缝牢房非 常像一个谷字,有着同样的尖顶、缓檐,而且是用真 干草搭的。“真”在此地极其罕见。然后终有一天你又 望腻了,你会忍不住越过谷字形的、真干草搭就的屋 檐一直望去,届时你就会望见落日、晚霞,你还会在 干草屋檐和晚霞之间遇到售票厅的红砖钟楼。钟楼没 什么特别的,不过就是时间赶着钟面指针转、风赶着 楼顶风向鸡转。

时不时地,我们三个也会望来望去。这儿有一套思 考题留给你——

问:巨蛙能同时望着大羊驼和马来缝吗?

问:大羊驼能同时望着巨蛙和马来缝吗?

问:马来缝能同时望着大羊驼和巨蛙吗?

我们三个到底有多奇怪呢?首先,我担保,我的 两个邻居非常奇怪。从没见过长成那样的东西。大羊驼 是一堆会动的老棉胎——直到某个闭园日,一个穿工装 裤、戴平帽的番鬼钻进去,挥舞大剪干了一下午,一个 光膀子、长脖子的怪东西才终于显露真身。马来缝差 不多是一头黑白相间大猪,只是鼻子太长,吊在下巴 底下乱晃;要是它兴致高,鼻子就发狂地翘起、摇摆; 它用鼻子抓饲料塞进嘴,叫起来就像巡逻员突然吹哨。 “看看它啊,"我会对迭亚高说,“世上怎么会有那种东 西。”大羊驼喜欢用带笑意的光脸对着我,嚼着,日复 一日,五官渐渐被新棉胎淹没。马来疆喜欢用浑圆的、 上白下黑的光屁股对着我。我希望它俩认同我的奇怪, 认同我们三个怪得惺惺相惜、肝胆相照。

然而,在碣鹊眼中,大羊驼恐怕还怪得不够。所 以六十七天之后四个穿粗布夹克、戴桶帽的人要把大羊 驼弄出监狱,弄进一个带轮木笼,推走。大羊驼微笑 看着,嘴里嚼着,原地站直不为所动。他们只好把帕 查库特克叫来。帕查库特克是阿兹台克人。我从没见 过阿兹台克人,是迭亚高说的:帕查库特克是阿兹台 克人,啜,他戴着豹纹头饰,还插了那么些羽毛。颤 骨上画两杠横纹。腰上围一块羽毛围兜。羽毛,又是羽 毛。还得举一把小号蛇杖,一有游客过来就得举起。那 还不是阿兹台克人?阿兹台克人帕查库特克看守印加风 格彩绘监狱照料曾经的印加贵族坐骑如今的阶下囚饮食 起居,合情合理,啜,你读一读监狱前面的木牌,你识 字吗? ——“这里住着从马丘比丘远道而来的大羊驼拉 马?格拉马。”是不是阿兹台克人?大羊驼像平常一样, 不假思索地服从了帕查库特克。他们阖紧门,给整个木 笼缠铁链,合力推着走远了。

我问:他们要把大羊驼搞到哪里去?

迭亚高说:我不知道,蛙。迭亚高站在我的监狱外 面,穿一身唐装,剃光了头,戴一顶做工粗糙的官帽, 帽檐内侧粘了一截绒线长辫。

另一次,我问迭亚高:那么我的木牌上写了啥?

迭亚高念:这里住着——从大唐帝国远道而来 的--巨蛙太极。

我问:巨蛙谁?

迭亚高说:巨蛙太极。

我说:哪个太极?他们搞错了。

迭亚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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