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回(3/4)
“旁人都怕他那张脸,但对我来说,那恰是世间最令人安心的一张脸。”
回首凝视凌震右半脸颊刀伤,凌巽神色越发温和,目光移到断臂时却又一沉。秋风晚凉,牵动少年病根,他低头咳了两声,忽又想到了什么似地抱臂道:
“除震师哥外,其实还有一个人常照顾我。”
见凌巽神色有异,竟是没再说下去。苍白的颊悄悄飞红,少年羞态不会为别的,醉汉微一踌躇,语气多了几许调侃:
“你的心上人?”
“心……心上人?不,我……我万不敢那样想。”
慌忙摇手,凌巽的脸涨得通红,免不了又多咳了两声:
“她……她是师父的女儿,风云师父向来只收男弟子,所以全会里就她一个女子,师兄们都欢喜他,师父更是疼她疼入掌心,要凡弟兄们病了、伤了,她都会在一旁嘘寒问暖;入冬时我怕风,很少出屋子,她就三天两头来给我解闷,或者说说笑话,或者唱唱歌──啊,妳们真该听听她歌声,说天籁都算玷污了。”
双眼放光,原先萎靡不振的凌巽突地精神起来,彷佛歌声就在左近。醉汉静静旁观着,忽又笑道:
“你这样中意她,对方定是生得很美了?”
“岂止是美,她是风云的母亲、蓬莱的女神……这世间再不会有比她更善良、更温柔、更善解人意的人了。”
遥望天边沉落的太阳,凌巽用得是不能再肯定的肯定句。醉汉听他说的入迷,不禁微微一笑,凌巽又续道:
“前些日子风云会和别人起了纠纷,对方令我们出面谈判,霜儿妹子……我们都这样唤她,于是跟着语师哥领了一队人马下山;我千求万求,师父总不肯让我随行。要知霜儿妹子今年一十六岁,却从未踏出师门一步,今次是她头回和大伙儿出门。”他又忿忿道:
“我不过是喉咙发炎,高烧三天,凭什么丢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山上……”
几句话说得醉汉和师兄均无言,却又不忍反驳少年的论点,毕竟他越说越难过,两行泪不知觉又滚了下来。醉汉轻咳两声,帮着转移话题:
“别谈你妹子了。倒是……你说蓬莱山和人起了纠纷,却是怎么回事?”
“说到这我们就生气!那些戏子当真可恶……”
岂料那壶不开提那壶,凌巽止住的泪转为愤怒,重重一顿长剑,从火堆旁站将起来:
“我问你,你知道‘兰丸流’么?”
醉汉略略一呆,半晌才旸着眼颔首:“听过,似乎是很出名的戏班?”凌巽接着颔首:
“是啊,‘兰丸流’是日出著名的旅行傀儡剧团。前些日子流派的创始人──也就是他们的领班师傅,来会过师父之后,莫名其妙的归了西。师父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,他和那位师傅年轻时是朋友,常和我们提起他,”
捏紧拳头,作虚空挥舞状,凌巽激情下咳了两声:
“这还罢了,奇怪的是,兰丸流的戏子们竟都一口咬定师傅是我们害死的!坏在师尊对此也心存愧疚,毕竟老朋友死在自己脚跟后,怎么说都不好卸责;后来那些戏子几次派人来蓬莱闹事,师父也不跟他计较。说是演傀儡的,里头倒真有几个功夫不错,不少还会些移风弄海之术,想是日出人的妖法……”
凌巽越说越是激动,气愤下一拍腰间长鞘:
“我们给闹得受不了了,方定了会期,着风云带几个年长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