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回(2/4)
“震师兄,你醒来了?你还不能……啊,伤口又流血了……”
师兄只是摇了摇头,单臂收紧,又夺了少年回去;似乎极不爱说话,那师兄指着林间的空地,又指了指散落树下的枯枝,似乎要少年生火。地上血迹狼籍一片,师兄的身体摇摇晃晃,转眼又颓倒下:
“震师哥!”
见少年哭叫着又要撕襟包扎,年轻瘦弱的臂浑抬不起师兄庞大的身躯,更别提止血救人,醉汉忽地柔声道:
“小兄弟,你净裹伤口血是止不住的,下臂的止血穴在肩胛附近,你循着上臂往胳肢窝摸,那儿有块经脉骨络交接处──发现没有?下死力把他捆住,本来这样手臂是会废的,但如今是断臂,而非寻常伤口,血流断了也没什么。”
未及辩识指示正确与否,少年病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,当及依言为之,果然血流渐止,那师兄纵然脸色苍白依旧,神色已较适才精神许多,虚弱间瞥过头来,朝醉汉看了一眼,便自掉头走向林间,竟是俯身拾起树枝来,少年也忙赶过去帮忙。
“你究竟……是什么人啊?为什么硬要跟着我们?”
拖了断残木在火堆旁坐了下来,总算火堆在三人手忙脚乱下堆迭起来,醉汉出言相助有功,少年对待他的敌意不禁也少了许多,只独臂师兄仍旧捉贼似地望着醉汉,在火堆旁假寐着休养生息。夕阳落入城另一头,林间隐约几声鸦啼:
“我以为像你们这种名门子弟,在要求别人介绍时都会介绍自己的。”
醉汉微微一笑,少年略为一呆,只觉那笑容甚是温和,却隐隐有股叫人不得不从的魄力。比起适才凤凰肆的丑态,除了消极顽赖的气质依旧,竟是判若两人:
“我是……在下是蓬莱山‘风云’座下,亲传八弟子六座,名唤‘凌巽’,那位是我师兄,凌震。”
此言一出,醉汉露出惊讶的神情,忽地打量少年两眼,复又笑道:
“原来如此,你是‘风云’的人?就是那个斩奸除恶、所向无敌、望风披靡、坏蛋见了跪地求饶的蓬莱山‘风云’?”
虽然尽是称赞的成语,少年却觉得他语气中隐隐有股酸意,不禁微微一颤:
“是……是这样没错,不过……”醉汉摆了摆手,似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,笑容又温和起来:
“不,在下久闻蓬莱‘风云’大名,传说风云大小弟子本都是孤儿,承蒙恩师收养,在门下拜师学艺,是故皆以恩师之姓为姓。十多年来人饥己饥、人溺己溺,定纷止争不取分文,连官家都敬三分,在下一向钦慕得很,忽然碰见有点惊讶罢了。”
听醉汉这样说,反倒换少年赧然起来,担忧地又望了凌震一眼,抚首道:
“这、这个,我……我没你们说得那样伟大,说来惭愧,纵使身为‘干、兑、离、震、巽、坎、艮、坤’八弟子之一,功夫却是最不灵光的。寻常耍把式的江湖卖艺兴许都比我强些,要不是如此,震师哥也不用为护我伤成这样……”
说到此处黑眸一阵泫然,醉汉真担心他又要潸潸泪下,好在凌巽吸了吸鼻子复又笑道:
“我洎小体弱多病,师兄弟练武我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,师父怜我才收我做座下弟子,小时候一发起烧来都是三五天,就是寻常受了风寒也要咳个没完,师父常笑说那有人这般咳嗽法,不承我连肺都咳了出来,”
笑容中带点自嘲,醉汉仔细一看,凌巽果然不比武道中人应有的健壮,身材修长,皮肤略显苍白,印堂处隐隐一团黑雾,显非长命之辈,于是不敢应声,只听他续道:
“每回高烧病得死去活来,师兄都有要紧事,论理也不能一天到晚守着我;所以师父从小指派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