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梦醒何方(1/2)
月亮在云间穿梭,半遮半掩地时而显露玉盘,撒下柔暗的光影;时而隐匿无踪,还黑暗于大地。
黑暗之后,月亮又显出半轮弯脸,将山岗照得若隐若现。
突然,天际划过一抹闪烁的紫色,以半弦的轨迹悄无声息地落入山岗。蝉翼般轻薄的月光洒到了巨石之下的草地,草地中有一个趺跏而坐的人影。月光朦胧,仿若光衣披在人影的身上,依稀能够分辨出那人身着现代人的上衣:黑衬衫。
沈曲突然有了知觉,感觉身躯一晃,稳稳地坐在了实地。
身下松软,哀念骤起:死了?地狱?
他偷偷吸气,微湿的草味;竖耳倾听,无比的安静。
“有风。”忐忑地眯开左眼,一片黑乎乎,什么也看不清,似乎没有危险,他这才作贼似地又眯开了右眼。
随着双目睁大,渐渐地适应了黑暗,依稀看出了身旁的景物。他眼神茫然,迷惑身在何处。
他清晰地记得之前与女友张妍在河边争吵,愤而跳河,堵气地屏息水下不出,然后抓握到紫光之物后缺氧“死去”。“吞没”身体的紫光已经消逝,摊开手掌,空空无物,翻找衣兜、查看身周也是不见,定然遗落了。
他惶恐地站立起身,身躯微微颤动,感觉脚掌湿湿凉凉,脚底硌得有些生疼,原来他赤着脚丫打湿了夜露,也硌到了碎石子。他心头愈加疑惑,跳河时的一身行头俱在,醒来却是到了何方?凄风残月,黑夜山岗,他已死去,魂归地府?
阴曹地府吹的自然是阴风,眺望顶上,看来地府也能遥见月影。
“沈曲呀沈曲,堵气害死了自己,与亲人、女友人鬼殊途,阴阳相隔,永无再见之日了!”悲戚油然而生,不禁悄然泪滴,自怨自艾,悔恨不已。
月亮移出暗云,难得地露出了全脸,光洁如洗,晶莹亮白。
“想不到,阴曹地府的月光照得这么亮。”他抹去泪水,定眼打量,几步外的一头是条三四尺宽的小径,隐约可辨踩踏痕迹,小径蜿蜒通向前方,夜里看不出尽头;另一头便是那块巨石,巨石脚下长着几棵斜生的树,其中一棵细长,顶端的与巨石顶齐高。身下草长近膝,风拂来(或该是阴风吧),徐徐摇曳,起伏不平。
他突地想到:“拘人魂魄的阴差牛头马面去了哪里?”
“哟。”他猛掐胳膊,痛叫出声,不是做梦;魂魄知疼痛吗?他不知道。
光线渐暗,月亮又躲入云层,玩起迷藏,天地黑暗。
沈曲大睁着眼,极尽目力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见了一丈内的景物。
陌路难测,恐惧暗生,他弯腰入地四下摸索,触及硬物,逐节摸量,是根两指粗、三尺来长的木干,正合权宜防身之器。
甚是紧张的观察一番,他决定循小径前行,务须搞清当下境况,呆立原地毫无用处。紧握木干,弓背曲膝、一步一挪地上了小径。他走得小心谨慎,三步一回头,生怕身后摹地跳出血盆大口的鬼怪。他不惯赤脚行走,泥泞多石的山路走得磕磕跘跘。他不敢稍有大意,出去长长一段路,不见异常,才精神略松,察觉后背已然湿透。
“唧唧。”右侧深草丛中忽地传出异响,伴随着微弱的踩踏声。
沈曲慄然立定,惊恐地瞪着眼,一眨不眨地盯着右侧,脑中幻化出各色妖魔鬼怪的形象,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草丛中“窸窣”不断,由远及近,朝他所立方位移动,动静越来越大。
沈曲额头青筋凸起,双手紧紧捏住木干,移步后挪,不意脚后一跘,小腿后屈,踉跄倒退,“哐”地惊得手掌拿捏不稳,木干坠地。待堪堪站稳,低头一瞧,原来是磕到了地面凸起的石块。
他突地双肩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