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回 真相唤天命 承尧天下定(1/3)
北尧三月柳浓时,骞人寒冬方显出些许褪意,谦都城的抑郁之气,似乎也随之悄然地散去了。
一个不期而至的人,一场不期而至的见面,以一种不期而至的方式降临到了修鱼寿的身上。
一群禁军将士不打招呼,破门而入,当着修鱼非的面,二话不说就把睡梦中的修鱼寿从**架了起来,用绳子将他和棉被一起绑了个结实,直接扔进了马车里。
夏侯梨闻声追出去的时候,马车已经绝尘而去。
“他终于等不及了。”
“谁?”
“奉王夏侯郁。”
修鱼非自始至终的气定神闲,让夏侯梨宽了几分心,却没法儿让马车里的修鱼寿也镇静下来,直到他看见了九觞城。
九觞城已没了当初的颓废模样,焕然一新的热闹带着过往的一幕幕,走马灯似的晃过脑际,让他生出了一种“故地莫重游,故人莫相见”的心境。可惜,他逃不了。
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修鱼寿,被禁军将士们直接抬进了兮月楼。满堂的莺歌燕舞如幻术一般,在他们进来的同时,乍然而逝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修鱼寿此话一出,将士们便把他放在了地上,也不给他松绑,就退了出去。
“承王,好久不见。”
这声音甚是耳熟,修鱼寿努力地转过脑袋,看向了出现在他左侧方的男人,“黄爷?”
“是皇爷,皇帝的皇。”
修鱼寿挣了下身子,像是忽而明白了些什么,道,“这兮月楼的主子是夏侯轩吧?”
男人笑了,“夏侯轩可是老夫的侄孙儿,又岂能当得了这兮月楼的家?”
修鱼寿不禁一声冷笑,“敢问您今年贵庚?”
在修鱼寿的记忆中,夏侯轩的几位叔公均已不在人世,即使还活着,也该有人瑞之态。可他眼前的这位,至多年方及艾,这个年龄可担不起叔公之称谓。
男人眼中流露出了修鱼寿熟悉的色彩,笑中含威,“老夫二十岁登基称帝,四十五岁建黎关、延关,得国泰民安,四十七岁创精骑队,六十九岁封广羽郡季连氏为后,号奉裕,同年得百国朝贺,精骑演武一战成名,七十三岁始建御察军,八十一岁御驾亲征,平西南诸国,期颐之年传位迎王璟瓯箐,现年一百一十三岁。”
修鱼寿渐渐张大的嘴,终在他话音落定后合上了,“您对奉王的倾慕之情着实让人佩服,就是这扮相差了点。”
男人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,漫不经心地看着修鱼寿,蹲下了身道,“应该是这样么?”
修鱼寿没留意到男人手上的动作,单是瞪着男人的脸,渐渐地惊得说不出话来。几乎是一瞬间,男人的岁月就像脱了缰的乱马一样,践踏着那张神色洋溢的面庞,使其带着痛苦之色迅速地萎缩枯竭,形如干尸,却在频临死亡的悬崖边上突然调了头,再次把生命倒灌回了男人的身体,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。
“老夫是夏侯的人,先父赐名郁,夏侯郁。”
修鱼寿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,他只觉着胸口像火烤一般,每一次呼吸所带来的撕裂般的痛,让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在做梦。他见到了足以颠覆生死轮回的匪夷所思,一个在瞬间清空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人和事的东西,让他的大脑和内心都只剩下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存在。
十天后,修鱼寿回到了承王府,在明兮儿的搀扶下,像木头一样钉在了大堂正中的座椅上。
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手上的鳕玉扳指,如传说中的仙物一般,依偎在他的拇指上,熠熠生辉。
夏侯梨两腿直发软,险些跌倒在地。她不敢去想这帝王的信物出现在他的手上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