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-九(5/20)
高纯木然回到自己的房间,房间依然房门洞开,两个打架的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,高纯看着自己狼藉不堪的床铺,除此已经一无所有。
太阳刚刚升起,陆子强照例早早地来到公司上班,路过公司门口的接待室时,竟意外地发现高纯已经等在里面。
陆子强左右看看,走进接待室,放下玻璃墙上的百叶帘,低声喝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没有太多热度,一家路边小铺的店门懒懒地打开,尚未梳洗的老板娘一个哈欠未及打完,就被门口瘫坐的年轻女孩吓了一跳。
正午时分,小铺子的老板娘端来了一碗热汤面,刚刚睡醒的金葵坐在桌边,脸上的气色已见好转。她感激地看一眼老板娘,慢慢地喝下了那碗汤面。
下午,老板娘领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,坐下来对金葵问长问短,先问老家籍贯,又问父母双亲。金葵一一回答:老家就在云朗,父亲是做生意的,母亲没有工作,家里还有一个哥哥,哥哥帮父亲当个助手……老板娘也在一边帮腔,说父母逼婚实在心狠,害得这孩子几十里地跑了出来。那中年男人也表示同情,同时表示他能找到顺路的车子,免费带金葵回云朗去。
“云朗?”金葵连连摇头,“我不回云朗,我不想回去!”
“那你要去哪里?”中年男人问道。
金葵说:“北京,我要去北京。”
中年男人问:“去北京,北京有你的亲人吗?”
金葵泪满眼窝,嘴唇抖了半天,才把声音吐了出来:“……有!”
晚上八点,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这家路边小店的门外。老板娘照顾金葵吃了在这里的最后一顿热饭,然后送她走出店门。上车前金葵在老板娘膝前深深一拜,感激的话语一句难全:“阿姨,我,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……”老板娘和店里的一个伙计将她扶起,“不用不用,我也是离家在外的人,能帮你也是给我自己积德呀。正好我们一个伙计也要搭车去北京,多你一个人又不多费几个油钱。”金葵千恩万谢,随着伙计上了车子。司机是个年轻小伙,开着这辆快散架的破车,摇摇晃晃地驶向大路。
金葵上路的这个钟点,独木画坊的画家们也刚刚吃完晚餐,大家围在杯盘狼藉的餐桌边上,热烈地讨论着即将成行的欧洲画展。
小侯主张:这次既然是国际画展,那画展的主题就应该有更多的国际语言,既然我们的主体观众是欧洲的知识分子和艺术青年,那就要更多地考虑到他们的意识和知识背景。而老酸则认为:正因为我们要征服的是欧洲观众,所以才更应该表现中国主题。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,你搞欧洲人熟悉的东西能搞过欧洲人自己吗!对老酸的主张至少一半的画家都表示了不屑:现在时代变了,越是西方的就越是世界的,西方主流文化在东方越来越普及,东方民族文化在西方可是越来越边缘了。唯有周欣明确支持老酸:我觉得长城并不仅仅是东方的,长城既代表了东方,又是当仁不让的世界性主题。
谷子当然紧跟周欣,但他的处理方式却是西方的:我看,实在不行大家举手表决吧。同意以长城作为画展主题的举手,反正少数服从多数呗。
小侯不服:艺术需要讨论。艺术争论不能用简单表决的办法解决。
另一位小侯的支持者则采取了调和的态度:我不是反对去画长城,不过按照你们的计划,往返行程几千公里,费用问题姑且不论,就这体力你们行吗?我反正没问题,老刘你行吗?还有周欣,行吗女的?
周欣说:你们行我就行。你们别考虑我。
谷子好胜地鼓动:万里长城嘛,当然要万里长征了!光画北京八达岭,人家欧洲人早看过了,比我们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