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卷 八、匣里金刀血未干(2/6)
顾师言看了阿罗陀一眼,心里全然明白了。杜存诚甚是尴尬,对衣羽道:“失礼之处,小将这里致歉。”说着抱拳深施一礼。
次日一早就听大繁树在大叫说那鬼大将独个走了,杜存诚面色甚不好看,一行人闷闷地启程。这日天气也是阴阴的,暗云低垂,寒风飕飕。
顾师言对衣羽道:“今日是腊月十四,年关已近,我们到成都见过酋龙殿下便回柴桑如何?”衣羽却道:“我还是要去扬州。”顾师言笑道:“你说了做我妻子的,我要带你回去见我母亲。”衣羽脸一红,低下头不说话。
天忽然淅淅沥沥下起冷雨来,骑在马上的都戴起尖斗笠、披上青蓑衣,冒雨赶路。衣羽也这样穿戴着,看上去又可爱又可笑。因为下雨,车队行进稍慢,暮色里才赶到营山镇。
小镇有七、八家客栈,都未见尉迟玄的身影。衣羽道:“也许尉迟先生只顾追那头了,这会还未赶过来吧。”
在路上又行了二日,离成都已不远,只是天天下雨,令人闷气。大繁树道:“尉迟玄还是让朱邪元翼给跑了,一过川西雪山,便是吐蕃地域,天王老子也不能把朱邪元翼怎么样了!”顾师言心道:“一身逐二兔,尉迟前辈这回失算了。”
夜雨潇潇,众人赶到一个山区小镇,小镇坐落在一个山凹里,不过数百户人家,一条石板街由东向西贯穿小镇,雨水打在青石板上,浮起一层青雾。掌灯时分,听得青石板路蹄声“得得”,有数匹马来到营山镇。
顾师言奔至屋檐下一看,四匹马垂头丧气,马上乘客衣衫尽湿,顾师言识得其中一人正是那曾经伤他的冷艳少妇。靠外侧那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转过一张雨水模糊的脸朝顾师言看来,此人高鼻深目,须发斑白,面容依稀与朱邪长云有几分相似,只是苍老了许多。
四人骑马从客栈门前灯影下缓缓走过。忽听那容颜苍老的黑衣人道:“不必再往前了,便在这里喝酒吃肉,要死也莫做饿死鬼。”四马一齐停步,马上乘客下马进入客栈。
那冷艳少妇深深盯了顾师言一眼,一头长发雨水不断滴下,嘴唇发青,甚是憔悴。四人拣了张空桌坐下,叫店家上酒。那店小二端来一大壶酒,排开四个碗,满上酒,问:“请问客官要些什么下酒菜?”话音未落,忽有一物飞至,“砰”的一声砸在桌上,震得碗壶俱响,酒水淋漓,流得满桌都是,只听门外一声音道:“便用这颗人头下酒!”
砸在酒桌上那物赫然便是颗人头,须眉枯乱,两眼圆睁,死不瞑目。
冷艳少妇尖叫一声,一下子瘫倒在地。她身边那两条大汉齐涮涮站起,悲声大叫:“是长云兄弟!”拔刀出鞘,转身盯着门口,呈合击搏杀之势。一边的店小二吓得连滚带爬躲到后边去了。只有那苍老黑衣人坐着不动,两眼直盯着桌上那人头,似乎在等那人头和他说话。
冷雨中,一人手牵黄马,出现在客栈门前,系马檐下,扶了扶遮雨毡笠,大步进到客栈。顾师言叫道:“尉迟前辈。”尉迟玄冲他摆了摆手,示意他别说话。
酒桌边那坐着不动的苍老黑衣人一字一顿道:“尉迟玄,你杀了我儿子。”两条执刀大汉凝神注视着尉迟玄,全身上下紧绷如弯弓满弦,蓄势待发。
尉迟玄好像畏冷似的轻轻搓着手掌,两足不丁不八往那一站,淡淡道:“你儿子比你死得痛快,他想把我远远引开,好让你们由川西入吐蕃,朱邪长云也算是条汉子,毙命之前以为他做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