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卷 十、婉转蛾眉远山色(1/9)
九眼桥静静横卧沱江两侧,桥头各有一盏孔明灯,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清。顾师言立马桥头,眼望河边石级,就在一个时辰前,衣羽在这里对他说“顾训,你的手肘流血了。”顾师言摸了摸自己右肘,伤处鲜血已然凝结,突然手指用力在伤处一抓,锥心的疼痛令他大叫起来,叫的却是衣羽的名字。
阿罗陀骑马跟在顾师言身后,见主人悲伤大叫,急得他一个劲揪自己耳上的银环,却不知如何劝慰。
忽听“噗”的一声响,似有一物钉在桥头大柳树上。阿罗陀飞身下马去看,见是一柄小刀,刀上穿着一张纸片,赶忙取了递给顾师言。
顾师言来到孔明灯下,籍着昏暗的灯光一看,纸片上写着数行秀丽的小楷字,是卫夫人簪花体,与那日在长安湖州会馆留下的那首《狡童诗》字迹一样,正是衣羽的笔迹。顾师言心中狂喜,在桥头大叫“衣羽衣羽”,然而只闻风拂枝叶,静听可闻江水涌流,却再无其他声息。
纸片上写道:“今我往矣,杨柳依依,我心伤悲,莫知我哀!”落款是“二仙桥畔聚贤楼。”
顾师言二人赶到二仙桥时,天都快亮了,已有仆役在各家门前洒扫。聚贤楼是家酒楼,也留客人投宿,木楼结构,上下三层,早有一个店小厮在门前东张西望,似在等人,一见顾师言,忙问:“公子是不是姓顾?”顾师言喉咙肿疼,说不出话来了,只点点头。
小厮道:“谢天谢地,顾公子总算来了,那位姑娘真是凶,公子快把她带走吧。”说着在前领路上楼。
顾师言明知小厮说的姑娘绝不可能是衣羽,却还存着个侥幸之心,但楼上传来女子的咒骂声立即打消了顾师言的幻想,听得出这正是璎珞鬼妹的声音,璎珞与酋龙说话时拿腔作调甚是娇媚,这会儿却是破口大骂,还杂着蛮语,想必是东蛮国极恶毒的骂人言语,为汉语所无。
带路小厮问顾师言这姑娘是什么来头,说要把他们酒楼人全杀光。顾师言拍了拍小厮肩膀意示安慰。
三楼西头一间客房内,璎珞鬼妹被反绑在一张靠背椅上,身上披着一条羊毛毯,可以看出里面只穿着薄薄亵衣,她又是跺脚又是骂人,说不定是因为冷得难受,以此取暖。见到顾师言进来,璎珞先是愣了愣,随即骂起顾师言来了:“原来是你,是你这狗贼抓我来的,那小妖妇中了惊魂咒关我什么事!枉你还跟酋龙称兄道弟,你快放了我,不然叫你不得好死!”
顾师言冲她作了一揖,想要说话,喉咙却堵得难受,便打手势让酒楼小厮给他倒一碗茶水来。这小厮腿快,转眼便端来茶盏。顾师言喝了两口,清了清嗓子。
璎珞鬼妹这下子倒有点吓到了,她见顾师言话也不说,慢条斯理的喝茶,以为要狠狠地对付她,说不定会杀死她,不由得身子发抖,牙关发颤,瑟瑟道:“你,你想干什么?”
顾师言又作了一揖,道:“多有得罪,在下这便为公主解去绳索。”说着,从后解开璎珞手腕上绑着的麻绳。
璎珞坐在椅上不动,双手互抚手腕上的留下的红印,猛地站起身重重打了顾师言一记耳光。顾师言没有闪避,还冲她笑了笑,这笑容比哭泣还凄惨。璎珞睁大了眼睛看着顾师言脸颊上清晰一个手掌印,她也愣住了,身上披着的毛毯滑落在地。却见顾师言转过身,背对着她,说道:“公主披上毯子吧。”
璎珞低头一看,不由得大羞,原来亵衣襟扣开了两个,酥胸玉乳露出大半,赶紧扣好,披上羊毛毯,裹得紧紧的,带着哭腔道:“你们唐人欺负人,呜呜呜呜。”
顾师言挨了耳光还要向她致歉,一边叫小厮去雇马车,好送璎珞鬼妹回去。
璎珞鬼妹裹着毯子坐到马车上,顾师言与阿罗陀骑马相随。一夜的奔波一夜的呼喊,顾师言现在只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