坑深063章 暗夜生香(7/8)
妇人显摆孩子，本是常理。可这董氏的情商与袁氏低了不止段。她头话音落，那头袁氏就低低笑了起来。
“是的呀，大嫂若早晓得六郎这般本事，当年也不会把他们母子拒之门外，任由那小妇人抱着个孩子饥寒交迫的乞食为生了罢？”
谁都知道六郎不待见这个主母。
可董氏不自觉，还拿六郎来显摆，被袁氏呛得脸阵青阵白，不由反驳道：“弟妹说的什么话？当年之事，岂是我个妇道人家做得主的？”
袁氏抢白，“那大嫂的意思，是老夫人的过错喽？”
说罢她意态闲闲地瞄眼老夫人，看老夫人脸都青了，又咳嗽声，“吃菜，吃菜！都要迁去临安了，过去的老皇历，就不提也罢。”
几个夫人的争斗墨九不感兴趣。
她默默低头吃着，脑子里却是袁氏话里的场面……原来六郎小时候那般可怜。
这个时代的弱女子，若娘家与夫家依靠，生存属实堪忧。六郎他娘当年也不知是怎样把他拉扯大的，他又受了多少苦处，才能爬到今朝枢密使的地位。
几乎下意识的，她又回想起那日在江边，看六郎站在树下，轻剥树皮，优雅地细嚼慢咽，却半分情绪的脸……
这个细节，像个电影的慢镜头，总是帧帧，数次在她脑子里回放，以至她有些想不明白。幼时受尽折腾，年少功便成名就的萧六郎，为什么要再回萧家？虽然古人以血脉为亲，尊之重之，可过去的伤与痛，真的可以忘记吗？
怪不得他那样的性情。
墨九叹，“可怜见的。”
温静娴坐在她身侧，听得此言，瘦小的身子僵，头埋得更低了，双膝并得死紧，口菜都不敢夹。
墨九瞥着她又是摇头，将块排骨落在她碗里，“二妹多吃些。这世间，不会有比吃更为愉悦的事了。有得吃，就放开肚子。”
温静娴抬头，望着她。
墨九发现，她眸底竟浮着眼泪。
——
月十那日，秋高气爽。
果然如皇历所言，这是个搬迁的吉日，天不见亮，阳光便洒在了萧府的廊前。
墨九由灵儿扶着，领着背了个贴身细软的蓝姑姑与玫儿，慢悠悠出了萧府的大门。
萧府门前，是条长街。
这时的长街上，排排的马车静静等着，家丁仆役们，正在往马车上搬运行李，近旁有不少民众在围观，指指点点。
萧府人多，东西也杂。这箱箱，袋袋，天不见亮就开始忙活，这位吉时都到了，还没有搬完。
府门口的台阶上，站了不少萧家老少女眷，都在小声说着话，个个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。
墨九轻咳声，拉了灵儿挤入个角落里，举目眺望片刻，低头小声问她：“灵儿，大师兄他们可还在楚州？”
灵儿摇头，“灵儿入府那日，左执事与长老就回神农山去了。左执事还说，受姐姐的托付，要去做个什么东西……等回头做好了，会去临安寻姐姐。”
墨九点头微笑。
在赵集渡那几日，她除了与墨妄商量寻找卦墓的计划之外，还画了洛阳铲与防毒面具等图形交给墨妄，希望他能做出差不多的东西来，方便将来寻找卦墓之用。
这个墨妄，她是放心的。
相信不久的临安，他会带来好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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