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禔却没好气地说：“额娘不能宠着弟，回头太子计较阿哥没礼貌，又是您的事儿，我可是牢牢记着了，见了太子要行礼，他是储君，我不过是皇子。”

  阿哥虽然听得懵懵懂懂，可这孩子极会看大人眼，见大皇兄不高兴，就退到旁不再纠缠哥哥，大阿哥和惠妃往里头走，他就拉着乳母说：“我们别处玩去。”

  屋子里，儿子气呼呼地坐下，宝云带人奉来茶点，桌子都是大阿哥爱吃的东西，这孩子却眼皮子也不抬下，只等宫女们退下去，才问额娘：“从此往后，他眼里再没有我这个大哥了是不是？”

  惠妃在旁坐下，仔细地看，才发现儿子已经那么大了，皇帝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册立皇后，过两年她也到了皇帝身边，当年的切历历在目，眨眼间，近二十年的光阴，就这样过去了。

  她的长子承庆才满周岁就夭折，可那会儿她和皇帝也都不过十几岁，自己还是半大的孩子，连悲伤都显得十分稚嫩，惠妃还记得皇帝来安慰她时，温暖又真诚的语气神情，到如今，却再也体会不到那份温情。

  胤禔见母亲不言语，皱着眉头继续问：“太子可比我小两岁，是不是连我立福晋也等他先大婚册封太子妃，之后才轮到我？是不是从今往后，什么事都要跟在他后面才成？”

  惠妃从前直觉得儿子还小还小，不敢把有些话对他讲明，虽然儿子鲁莽冲动次次地犯傻，可她心里想，儿子保存这份纯真，至少皇帝看了不会讨厌，皇帝对她已是早就恩断义绝，大家不过挂着面子上的客气，她所做的切都是为了儿子，即便知道皇帝对她十分戒备甚至厌恶，也要为了儿子去争取切可能的前途。

  “胤禔，你若直这样咋咋呼呼，怎么和太子比？”惠妃冷着脸，严肃地对儿子说，“太子温儒雅言行大方，你皇阿玛十分喜欢，虽然你也有你的长处，可你该知道，你阿玛他不喜欢骄傲狂妄的人。太子身上有再多的光芒，他都低调沉稳地收敛着，可你略略有得意之处，就洋洋得意沾沾自喜，连额娘都时常为你捏把汗，你皇阿玛见不得这样的人。”

  胤禔被说得脸紧绷，闷闷嘀咕句：“我可没有这样。”

  “再有要改改你的脾气，你年纪小的时候，说话不经思考直来直去，大家只会说这孩子生得直肠子，没花花心思是个好孩子，可现在你还这样，人家就不那么看待你了。就像你刚才好端端地训斥胤禩，旁人看着，只会觉得你没脑子没分寸，这样的话会传到你阿玛耳朵里，他自己也会用眼睛看，会有什么结果，还要我多说吗？”

  惠妃满面的奈，面将桌上的茶推给儿子，面又说道：“你自己方方面面都不能修得叫你皇阿玛喜欢，又拿什么去和太子比，额娘实话告诉你，打从太子出生起，你这个哥哥就屈居他之下了，你几时离宫几时立福晋额娘不知道，可就算通通排在太子之后，也再正常不过了。除非……”

  屋子里瞬间静了，惠妃起身在门前前张望了两眼，眉头紧蹙手捂着心口，显然依旧有些犹豫，可回身见儿子双眼睛里满是渴望，也不禁冲动，站在他面前，伸手搭在他还未真正厚实的肩膀上说：“除非你有天成为太子，你想要比过你的弟弟，只有这条路。可是儿子，这条路多辛苦，你糊里糊涂长了十几岁，额娘可是步步辛苦地走到现在，往后你就要和额娘起走，你若真有真心，额娘定为你全力以赴，可你若怕辛苦，那就趁早灭了这个念头，也别再来问我为什么处处都要以太子为先。你长大了，对你自己的人生，该有担当了。”

  大阿哥呆呆地望着母亲，好半天才开口说：“额娘，我直想做太子，从小我就不服气胤礽，额娘，你帮我，我定努力做得比太子好，我不想辈子屈居在他身后，凭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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