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桌丰盛的猪全席，矿上的几个头头加上技术员和孙安国父子，喝光了一箱10瓶52度的边城白酒。

酒桌上的孙安国眉飞色舞，甚至有些趾高气扬，在他的同事和领导面前，说的最多的车轱辘话是自己有两个懂事有出息的儿子，特别是他一再拍着孙少华的肩头说，自己的大儿子将来前途无限，上校团长挡不住等等。听得孙少华心里一阵阵的发酸。

晚间，孙安国撵走了老矿长，父子俩挤在一起，脱去外衣躺在矿长的床铺上聊着家常。孙少华无意间发现了孙安国从肩头延伸到整个后背的条条疤痕，震惊不已。

“没啥，一部分伤是当兵的时候留下的，一部分是前些年下井掏煤时留下的，幸好没留在脸上。”孙安国趴在被窝里，胳膊压着几乎看不到本色的一个破枕头，平静地说。

在这个从小他就不愿关注、默默无闻男人身上，孙少华越来越多地感受到了他所不知的、触动他心灵的东西。

孙少华披衣坐了起来，摸索着从上衣兜里拿出了长白参香烟，点上一支递给孙安国，自己接着又点上一支，重重吸了一口，望着孤零零悬在屋里那只昏黄的灯泡，感觉到眼睛有些发涩。

“爸，你不是安全员吗？工作也这么危险啊？”孙少华心潮起伏地问。

“安全员是原来说给外人听的，其实在煤矿，只有一线挖煤工人的工资才能养活咱们这个家，才能让你们母子、让你的爷爷奶奶在村里体面地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