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从远方来，向远方去(2/3)
辎重军以辎重为重，从不参与杀贼平叛，能绕过便绕过去，能避开便避开，如果绕不过避不开，也是敢战的。
场厮杀在旷野里展开。
摆成方阵的车队，马和车都被卸开，马夫们手握着缰绳，手拿着兵器，只待声令下，他们也能上马杀敌。
堆满货物的车上只有个小兵看守，他像只受惊的小鸟躲在宽大厚重的兵袍里，怀里抱着的大刀挡住了他的脸，随着厮杀声身子在微微的颤抖。
死亡总是让人害怕的，尤其是对年纪小的人。
番狂风暴雨后，乌云向四面逃散，留下地的死尸伤者。
叛军已逃，辎重军打扫战场，查看死者救护伤者，充斥着哭声痛苦的叫声，其间还不时的响起喊声。
“小碗！”
“小碗！”
而随着喊声，原本缩在马车上的小鸟冲出了巢穴，手拎着只大大的医箱，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随着喊声奔走。
他时而跪倒在个砍伤半个脖子血流不止的伤兵前，手用水冲洗伤口，手飞针走线，那伤兵掉了半个的脖子被缝了起来。
他时而又站在了个被刺破肠肚的伤兵面前，灌口水喷在伤兵脸上，伤兵个机灵，身子卷露在外边的肠子缩了回去。
他会儿绑缚断肢，会儿贴药撒粉，会儿用手从血肉取出碎骨。
更多的时候，他都是在穿针走线，大针小针，金线银丝，麻绳桑白皮线，在手不断的飞舞，个又个的伤兵被救治，直到日光渐斜这只小鸟才疲倦的停下来。
“小碗，幸苦了。”个兵将壶酒递给他，“来喝口酒提提神。”
老管从旁伸手拿过踹了那兵脚：“快去看看安置伤兵的地方找好了没有。小孩子喝什么酒。”
他将酒仰头自己喝了口，再低头看小碗，脸上浮现慈爱的笑。
“小碗啊，你比我想象厉害多了，东山先生说你跟着我们能当大夫，我开始真不信。”
小碗比以前个头高了大截，但人依旧瘦瘦的，不知道是剑南道的食物养不胖他还是剑南道的日子太辛苦了，人更瘦更黑，但羞怯依旧。
“我不如我父亲治伤好。”他低着头攥着手里的大大小小的针，针上穿着不同的线，随着风轻轻飘动落日的余晖下恍若彩翼，“我只会缝线，这是没用的。”
他父亲，想到这个人，已经在军混了二十年见惯生死各种伤的老管还是打个哆嗦。
“猎先生嘛，我还是觉得你更好点。”他说道。
他的父亲叫季良，但在剑南道兵马被起了个猎先生的称号，因为季良看到他们这些兵就像打猎的猎人见到猎物，对待他们也像猎物般凶残，动辄开膛破肚钻头锯骨血肉模糊吓死人。
“不是的，我爹治的是从里到皮，修复的是伤者的根基。”小碗解释，“我这是没用的皮相。”
他低下头看手的针线，他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练习着缝针，终于能用最细的针线，将伤疤缝合的不见痕迹。
战场上的兵将们需要的是活命以及保住战斗的能力，好看难看是最关紧要的小事。
“不流血就已经能捡回半条命了。”老管笑着拍了拍小碗的头，将酒壶饮而尽，“孩儿们，死者就地掩埋，伤者就地养伤，其余者继续行路。”
伴着他的高声，数应和，马儿嘶鸣，车辆粼粼。
小碗也深吸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