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八十五 朝堂论水(2/3)
的变化并不为大多数人所觉察。至于召伯虎做何感想,更是无人知晓。
「诸位大臣,」召伯虎离座起身,转身面向朝臣高声道:「关中井田实行百年,许多的毛渠,干渠已淤塞,急需整修,否则非但不能发挥灌溉之能,反成祸害矣。而引涝水修渠亦是当务之急,必行之策。此事势在必行,无须再议。今日诸位但议如何修整,尽可畅所欲言。」
片刻沉默,周公定站起道:「臣启我王,既然朝议已定,老臣对于整修关中水利之事并无异议。只是井田毛渠支渠荒疏日久,再加上引涝工程艰繁,水患难治,须得妥选精通水务之人主理方得成事。」
周公定说完,还特意向荣夷瞟得一眼,朝臣们皆知其意。大家都知道周王已内定荣夷主理整修水利之事,亦知荣夷其人是个杂家通才,但却不相信他竟有水工之能。
荣夷自然能理会得众臣之意,立即慨然站出将姒禹其人其事扼要说了一遍,末了道:「关中水患不根治,国本便不得固。荣夷举荐姒禹治水。其人能否担承总水工重任,臣请朝议决之,天子断之。」
姬胡大袖一挥:「宣姒禹。」
随着「姒禹晋见」的迭次传呼,殿前司礼导引着一个人走进殿来。大臣们惊讶得异口同声地噫了一声。
此人一身黑色麻布短衣,手中一支粗长闪亮的铁杖,身背斗笠,脚下草鞋,黝黑干瘦又细长,活似一根大火余烬中捡出的枯枝木炭。姬胡心中一亮,他在古书刻简中看到的大禹治水时的形象便是如此。
众目睽睽之下,此人毫无窘色,坦然走到殿中一拱手:「布衣姒禹,参见天子。」
姬胡笑道:「孤年轻不知事,未得远迎,先生见谅,请入座。」
司礼官员将姒禹领到王案左手侧下的大案前,将其虚扶入座,转身去了。这张座案比召伯虎的首相座案还靠前三步,且正在两方大臣的中央位置,显然是国士应对的最尊贵位置。
一个村夫渔樵,安得如此尊贵?大臣们如何不惊讶莫名。姒禹一入座,大臣们便交头接耳地嘀咕起来。
召伯虎机敏,拱手笑道:「先生执铁杖而行,莫非体有内伤?」
「这是探水铁尺,并非铁杖。」姒禹淡淡一句。
「探水?」周公定不禁噗地笑出声来:「四尺铁棍,也能探量江河之水?」
「国公以为,江河之水,常深几许?」姒禹依旧淡漠如前。
「吾常闻得,河之常深三丈余,江之常深五丈余。」
姒禹也不说话,手中物事向殿门一伸,只听得喀喀连声,那支闪亮的铁尺竟一节节连续暴长,顷刻之间直抵正殿门槛,光闪闪足有六丈余。又一伸手,铁尺喀喀喀缩回,又成了一支铁杖。
「奇哉怪哉!如此神奇之探水铁尺,老夫孤陋寡闻也!」
「业有专精,术有专攻,如此而已,何足道哉。」
只此一句,这个布衣水工的傲骨争争角出。大臣们一时愣怔,却也不禁肃然起敬。
荣夷眼见探水铁尺震住了倨傲的大臣们,更觉应趁热打铁敲定此事,思忖间向姒禹一拱手:「先生有水神之号,敢问天下水患,大势如何?」
「九州水流,一千二百五十二条。流程八百里以上者,一百三十七条。」姒禹肃然正容,方才的淡漠散漫一扫而去,略带吴越口音的雅言响亮清晰地回荡在大殿内:
「天以一生水,浮天载地,高下无所不至,万物无所不润。是故,水为万物先也。自古及今,水乃不可须臾离者也。然则,水之为善也大,水之为害亦烈。盘古生人三大患,水也,火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