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月(2)(2/3)
宫有风花雪月四宫,前三个年头选秀添了三个贵妃,后宫莺莺燕燕,都是妙龄适育的女子,可即便是庞博艺理政之时,也不曾听闻后宫有妃子怀上龙子的听闻。此事是内宫之事,怀不怀不在陛下,而在有意之人。」
元吉眉毛微挑,说:「莫非是她。」
「你正大光明说皇后便是,猜测归猜测。若是这一嘴能道出抄家灭口的罪过,那陈家世代拟下的律法岂不成白纸一张了?」老夫人严声说完,旋即忽地气馁叹气,「这风花雪三位贵妃可谓闺中怨人。每年选秀,入宫得晋贵妃之身的女子多不胜数,可你见过哪个住进广寒宫了?问题呀,出在这。」
元吉身子微震,他想起崇都之乱当天的那场乱战。他跟随秦王冲进内宫护驾,而当时庞博艺身死时,便是在广寒宫。
而那正门前则挂着乐无双的画像。
元吉低语近乎无声低喃:「他在找她?」
「乐无双这个人活的真不像人,倒像个……妖精。」老夫人抖了抖少女的长发,她惆怅叹气说,「一个活人在活着的时候蛊惑地满九州的才子魂牵梦绕,如毒哽喉。而中毒最深的便是陛下。唉。」她为少女扎着发髻,「一个死人,却活在天下共主的心里,他自然是在寻她,只不过奢想寻一个和她长的像,亦或是神似之人,可这……」她突然停了手,转向元吉问,「便是寻到了,乐无双也早就死了,新人能代替的了旧人吗?」
元吉无言摇头。
「寻到了只怕是更心酸。」老夫人替少女盘好发髻,瞧上去当真是亭亭玉立,显露出这个年纪的可爱神态。她搭着少女的肩膀,说出了真相,「一个人的梦破时,那便是崇都天昏之时。做皇帝的,没有哪个可以独善其身,更没有哪个可以心圆意满。他是天下共主,可他却活的像个孩子,要这个、要那个,但到最后,他什么都得不到。」
元吉面色恢复冷静,他想了想,问:「什么都得不到?」
「自然是,他是,你也是。」老夫人拍着少女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走了,她缓慢地转向矮案端正坐姿,「内城如今在建楼,听说,你们聚龙帮也在建?」
少女急冲冲地从案上抱走了盘子,一边往外头跑,一边往嘴里塞吃食。
元吉点头说:「是。」
「元吉,你的身世,老身那儿子已尽数道来。老身该知道的都知道,但老身可以装作不知道,还有你在做的事。」老夫人正色地看着元吉,语重心长地劝导,「这楼莫在建下去了,自古夺嫡之争皆是九死一生,你莫要把自己搭进去。老身与乐无双是同乡,你和她极为神似。老身欣赏她的才华,更甚的是嫉妒。但归根到底,老身劝你一句。你的名分不正,莫要掺和到晋王和秦王的争夺里去,自古帝王更迭如涛涛江水,一浪接一浪,而我们都是那岸上的沙子,靠的远了安然无恙,靠的近了便是波及全身,你,听明白了吗?」
元吉神色微动,他凝视着老夫人,问:「老夫人既然都知道了,为何不做那岸上的远沙?反倒劝我避开?」
「你是孩子呀。」老夫人掸了掸袖,她抿唇慈和地笑,「而老身已是为人母,人情世故老身看的太多了。年纪大了,总觉得该导人向善。兴许是老身那早逝的夫君在梦里冲老身念叨多了,也有看不惯的时候吧。」她握住元吉的手轻拍了拍,「听老身一句劝,人各有命,放手吧。」
元吉任由老夫人握着他的手,许久之后他抬起眼,说:「我从未想过争权夺利,只是这里。」他抽回手,指了指自己的心口,「有想要知道的真相。」
老夫人静静地注视着他,目光里带着审视。良久、良久-->>